刘梅生:新时代 新感悟——写在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之际
刘梅生:新时代 新感悟
——写在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之际
刘梅生
我生于1936年1月。今年已83岁,亲身经历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70年来历史演进的全过程,亲眼见证了1949年毛泽东领导中国人民从“三座大山”压迫下站了起来;1978年邓小平提出改革开放,中国人民逐渐由贫变富;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同志的领导下,党和国家的各项事业、发生历史巨变,终于迎来了今天的新时代。我的人生经历印证了这段历史变化的全过程,因此感悟很多。
我是河南正阳县人,家乡解放时刚满13岁,正读初中二年级,那时国家急需干部,初中生就成为一支重要的后备力量,于是中共正阳县委把部分学生组织起来,学习革命理论,进行训练培养。记得当时毛泽东同志的《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》《将革命进行到底》《为争取国家财政经济的根本好转而斗争》等著作,这些革命理论对一个初中生来说,比较深奥。但一些解放区南下的老干部,结合革命实践,讲起来深入浅出、生动形象,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革命的种子。学习结束时,县教育科科长在我的学习总结上写有“政治觉悟高”几个字,对这个评语,当时虽不怎么理解,但知道这是“好话”,是肯定,从此我更加积极向上。县委组织部分师生参加夏征宣传队、清匪反霸工作队,奔赴农村宣传发动群众。在乡下巡回演出《兄妹开荒》《王秀鸾》《王贵与李香香》《白毛女》《血泪仇》《刘胡兰》等革命传统剧目,宣传发动翻身农民开展剿匪反霸斗争。这些革命实践活动,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,像剧中喜儿、杨白劳、刘胡兰他们的苦难生活,唤起了我的阶级同情,爱他们所爱,恨他们所恨。宣传在群众中引起强烈反响,每到一处演出,都受到热烈欢迎。
在剿匪反霸斗争中,我受到的教育更深刻。作为工作队队员被派驻到油房店乡两半截王庄村,达数月之久,白天外出组织儿童团、妇救会,夜晚和成年队员一起站岗放哨。村里有一个恶霸地主潜逃了,为了弄清他的踪迹,工作队派人多次夜间搜索。有时队长为了锻炼我们这些“小鬼”,有意将我们带去,每人发给一只短枪叫“撅把子”,让我们站在远处站岗放哨、观察敌情。全县第一次公审大会在王牌寺召开,枪毙恶霸地主刘锡禹。苦主们纷纷登台诉苦,历数他是怎样逼死他们的父兄,杀害他们的儿女,边诉边哭,痛不欲生,真是字字血、声声泪呀!农民的苦难生活引起我的共鸣,我的思想感情在发生变化。驻村生活结束后,我被评为工作队乙等模范,并于1949年11月被接纳为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团员。
母亲认为我年龄幼小,文化太低,不让我继续留队工作,希望我继续求学。她说:“解放了,世道在变化,共产党也需要文化人,你初中还没毕业,怎么适应将来的社会?我再苦再难也要供你读大学。”就这样,我又重返学校读初中三年级。边学习,边参加各项社会活动,打腰鼓、扭秧歌、演戏剧,成了学校的活跃分子,当上了学生会副主席,并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出席1950年县各界人民代表会议。它是正阳县召开的各界人士的代表大会,我是大会唯一的学生代表。初中毕业后,我同时报考信阳师范和信阳中学两所学校。双双被录取,因为想读大学,便选择了信阳中学就读。三年的高中生活,我逐渐走向成熟。知道父亲原来是中共党员,是被国民党正阳县党部书记高贺斋派人逮捕、迫害致死的,深仇大恨全家人牢记在心。新中国成立前母亲一直在寻找机会替父报仇,她曾收藏一只手枪,并告诉过我,新中国成立后,高贺斋被人民政府镇压,我动员母亲交出枪支,支援抗美援朝,受到县政府表扬肯定。当时高中已开始在学生中发展党员并培养积极分子,我就是少数培养对象之一。1952年被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、河南省地方委员会聘为信阳总支、第一分支部学习辅导员,发有证书,该证书至今保存完好。
1953年秋季,经国家统一招生考试录取,我有幸成为一名新中国培养的大学生。新中国成立初期,百废待兴,高等教育处于调整变革之中,致使我的大学生活铸刻着永远抹不掉的时代烙印。刚入校时,我佩戴着“平原师范学院”的校徽,其实我的录取院校专业则是河南省师范学院二院(新乡)历史系。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内进行行政区划调整,平原区刚刚撤销,将原来平原省省会的新乡划归为河南省管辖。中央教育部决定,平原师范学院与河南大学的一部分合并,更名为“师范学院二院”(新乡),河南大学的另一部分改为“河南师范学院一院”(开封)。校徽还没来得及更换,新生便匆匆进校。当我读完二年级的时候,恰逢高校进行院系调整,二院的文科师生迁往一院,我又乘车东去开封,成为河南师范学院一院的学生。时隔数月,上级决定一院更名为开封师范学院、二院更名为新乡师范学院,我最终佩戴着开封师范学院的校徽离校。四年中经历了“四易校名,两地就读”的情形。读大学期间,通过马列主义理论及历史专业知识的学习,开始对人生、对社会进行深入思考,思想在升华,境界在提高,人生观、世界观正发生着变化。坚信中国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才有希望;中国人民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才有前途;自己只有献身共产主义事业,成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,才会具有真正的生命,才会找到人生的真谛。1954年,向党组织递交了第一份申请书。在追求入党的过程中,我经历过曲折:1953年由于港台关系(我的姑父在台湾),我被取消了留苏预备生的资格;1957年被改变了毕业分配去向,原决定留校,后被分配至信阳地区;1966年“文革”中被划为保皇派遭受批斗。
1975年7月,开封师院信阳分院成立,地址暂设在信阳师范学校院内,校门挂有“信阳师范学校”“开封师院信阳分院”的校牌。当年秋季招收大专生,分专业学习。当时正在信阳师范学校任教的我,被通知教分院75级政治专业36名学生的《中国通史》《中国近代史》两门课程。我手头无教材,无资料,无参考书,一切靠自己应对,仓促上阵,心急如焚,好在我正值年富力强,已有20年的教学经验,经过努力,最终完成了教学任务。1978年,开封师院信阳分院正式更名为信阳师范学院,我成了信阳师院政治系的一名教师。当时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,多为“文革”前的高中毕业生。有的是下乡返城知青,有的是转业复员军人,均具有一定的社会阅历及实践经验,综合素质高,求知欲望强。面对这样的学生,我不敢懈怠,参阅手头仅有的图书资料,全身心投入,唯恐讲授的知识浅显了,达不到高等院校的专业水准,满足不了学生的要求,时时处处留意用心,充实丰富自我。该班学习委员,曾任信阳师范学院党委副书记的高建社同志,毕业30年后的某次聚会,他取出当年听课记录的历史课堂笔记,以及由我编写印发的参考资料,展示给大家看,并说:“老师当年认真教书的精神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”1978-1995年,我先后去郑州、开封、北京、安徽、广东、广西、新疆等地参加大型学术研讨会,交流成果,开阔视野,获取知识,向同行学习,向专家求教,增强自信。系里多次组织观摩学习,同仁对我的教学效果给予充分肯定,我被指派为历史教研室主任。不久,获得了学校颁发的首批优秀教学成果奖。这些生活无一不在激励、鞭策自己,我没有辜负事业、愧对学生,经过多年锻炼,逐步站稳了高校讲台。
从1954年递交第一份入党申请书,直到1983年6月,终于被接纳为一名共产党员。党总支书记把这一消息告知我时,我的眼泪夺眶而出。30年,整整30年啊!从历史长河看似短暂的一瞬,但人生能有几个30年,在这30年里,国家发生多么大的变化!而自己在历史的曲折反复中经历了多少磨难!但我始终坚持共产主义伟大真理,坚定理想信念,执着追求才有今天。入党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,是新征程的开始,是我的新生,特别像我这样一位年过半百才跨入党的大门的人,自然生命已面临壮年向老年的过渡,政治生命则如出生的婴儿,我努力调整两者之间的差距,争取延缓自然生命的老化,促进政治生命的成熟。我深知一位中年知识分子,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应肩负的责任。之后我担任政治系副主任、主任,晋升为副教授、教授。被河南省人民政府授予“优秀人民教师”称号,被选举为信阳市第九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,被曾宪梓教育基金授予高等师范院校首届教师三等奖。退休后被学校聘为教学咨询文科组组长,2015年,年满79岁又被聘为首批河南省青少年宣讲团团员,同年7月31日,父亲刘一帆百年诞辰之际被国家民政部评定为烈士,我被认定为烈属。
十八大以来的5年,是党和国家发展进程中极不平凡的5年,习近平领导全党迎难而上,开拓进取,取得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性变革,可以说是改天换地、地覆天翻。社会在进步,人民得实惠,我就是受惠者之一。我的父亲刘一帆,中共地下党员,1944年被国民党反动派抓捕,被活埋于安徽省临泉县的王大湾。鉴于时代条件限制,一直没能认。遵照正党研函﹝2004﹞1号:关于革命先烈刘一帆▪墓志撰写的函,我于2004年11月12日(农历十月初一),偕同老伴、子侄及亲属返回祖籍:河南省正阳县寒冻乡堰北刘村,参加了纪念碑立碑仪式。在仪式上,我做了简短发言:“爸爸一生很短暂,只活了29岁,但你为我们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。身为共产党人,在国难当头之时你严于律己,宽以待人……乡里乡亲谁有困难,你都会无私接济。民族危亡之际,你积极配合中共地下党组织,参加抗日救亡运动,并与以高贺斋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,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,因而他视你为寇仇,多方予以谋害,你终被逮捕下狱,遭受活埋。”2015年7月31日,父亲被河南省人民政府追认为烈士,我被批准为烈属,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颁发了烈士证明书。
2017年10月18日,党的十九大召开时,我便早早地坐在电视机旁,认真聆听习近平同志所作的十九大报告。耄耋之年,欣逢盛世,无比兴奋喜悦。新时代,新思想,新征程,新使命,我决心在有生之年,继续追寻历史运行的方向,不忘初心,不负先辈,坚定理想信念竭尽绵薄之力,继续前行。
(作者系信阳师范学院离退休教授)(来源:《信阳师院报》第542期)